故意留點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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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藩和釗閔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又同在一個部門工作。每當品藩向主管請示彙報工作時,總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生怕讓主管看出問題、挑出毛病。而釗閔呢?時常丟三落四,想問題不周全,因此導致主管對他進行一番具體的評判指導。
可是部門的其他人總是非常願意幫助釗閔,甚至主管也不時地對釗閔的工作予以指點,至於對待品藩總是不冷不熱。一來二去,釗閔在辦公室的地位不知不覺有了提升,大有成為未來主管的趨勢。而品藩呢,儘管工作依舊十分努力,卻總是無法得到主管的青睞,品藩對此頗為不解,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
品藩想把每一件工作做得盡善盡美,不讓主管挑出一點毛病,主觀上的動機是好的,客觀上卻沒有給主管留下發揮的餘地。此舉給主管的暗示可能是:拒絕承認主管比自己高明。要知道,主管總會有辦法證明自己比下屬高明,雖然未必會給品藩「穿小鞋」,但不可否認的是,主管的心中是不會接納品藩的。
而釗閔則深知其中奧秘,在主管面前總是有意識地顯得有些「不成熟」,引得主管對其工作評頭論足,增加與主管接觸的機會。主管也由此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幹,顯示出其高明之處,從中找到了優越的感覺,自然也就願意對釗閔的工作加以關照。
上述的這種主管是典型的「武大郎開店──沒高人」。所以你要時時請教他並和他經常溝通,誠懇地請求他的指點,給主管展示才能的機會。當然,也要讚揚主管有你沒有的長處,這樣才可以消除他的嫉妒,滿足他的權力欲和自以為是的虛榮心。
除了把姿態放低,使上司在自尊方面獲得滿足之外,我們還必須注意以下三點:
1.不要穿得太名貴:切勿穿得比自己的上司更好。身為下屬,穿著比上司更體面,多少都會讓上司反感。有時候,連上司本人也不一定清楚為什麼會對某一個下屬沒有好感,原來衣著是其中非常關鍵的因素。
2.在辦公室閒聊時,不要拿主管開玩笑:一些上司採取平易近人的「親民政策」,在辦公時間偶爾也會與下屬談論說笑。但要記住,他可以這樣做,並不表示做下屬的也可以這樣做。
3.開會時不要在上司面前滔滔不絕地發表意見:你自以為很了得,殊不知,實際上是在自招禍患。所謂言多必失,在上司面前更要警戒。作為下屬,最忌諱的是上司說一句,你跟著說了十句。特別是有人當眾說你比上司更有才華時,上司會因此感到自尊心受到傷害,嫉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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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給天看�� 吳念真
生平最喜歡、最愛看可也最怕看的電影,
是義大利新寫實主義代表作之一的《單車失竊記》。
說喜歡,好像也講不出什麼偉大的道理,就是有感覺、有共鳴、百看不厭;
說怕看,則是因為每看必哭,而且隨著年齡增長,自制力不增反減,
看了會哭的段落還一次多過一次。
電影的背景是二次大戰結束後戰敗國的義大利。
失業的爸爸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貼海報的工作,不過必須自備腳踏車。
媽媽當了棉被買了一部,沒想到開始工作不久,腳踏車就被偷了。
爸爸帶著兒子到處找,沒找到。最後,爸爸決定也偷別人的。
最後的結尾是:在兒子的注視下,爸爸失手被逮、被責打、被奚落、被侮辱。
整部電影只有一個氛圍——貧窮,以及求生。
之所以有共鳴、有感覺,或許是電影裡的某些細節,
根本就是自己生命記憶的重現。
比如,進當鋪當棉被,卻發現當鋪裡的棉被堆積如山。
比如,爸爸找不到車子,肚子也餓了,
竟然帶兒子進餐館,把身上所有錢全部花光。
哦,對了,媽媽在生活最絕望的當下,竟然跟人家借錢去相命,
所求的只是相命師的一句話:未來會很好!
是這些細節的緣故吧?讓我年輕的時候覺得義大利真像臺灣,
現在當然知道——只要是貧窮,都有同一個面貌,不管在哪裡。
不同的,或許只是面對貧窮的態度而已。
面對困境、抉擇、生存關鍵的「態度」可美、可醜;
可以堅定、可以柔軟;可以剛烈,卻也可以逆來順受。
記得以前看過另一部電影,紀錄片,南美洲的國家,農人窮到活不下去了,
組織起來去打游擊。導演的角度放在這些農民身上,一個農民的領導者說:
我帶引大家跟上帝祈禱,請祂賜給我們麵包,祂一直不給,
所以,我只好帶大家去要!
鏡頭一直留在那樣憨厚、純樸卻又堅定的黝黑臉上,
留在握著土槍的那雙厚實、龜裂、指甲縫滿是泥土殘留的手掌上。
但,讓我無法忘懷的,卻是那些在農民臨行前一起磨麥子做麵包,好讓他們路上不要挨餓的婦人。
她們臉上毫無表情,邊做麵包邊拉開衣服餵小孩吃奶,熱麵包出爐,
還要趕走虎視眈眈的小孩,然後把麵 包塞進 先生的懷裡。
而電影的最後,我們看到去軍營把屍體領回來的,也是這些婦女。
電影沒拍,但我們絕對可以想像:
未來把那些看著麵包出爐卻被驅趕開的小孩養大的,
也還會是這些面無表情的婦人。
其實,這樣例子到處都有。
臺灣當然也有。只是當我們閱讀史料,
心裡不捨那些在混亂恐怖時期犧牲生命的菁英的同時,
我們經常忘記是誰把他們的孩子教養成人?是誰撐起那個殘缺的家庭?
當然是一群婦人,只是我們通常不知道她們的名與姓。
遠的不說,說近的的吧。幾年前去南部拍電視節目,田裡女人在施肥,問她們說先生怎麼沒來?
她們說:「在忙啊!」忙什麼?我問。
她們一本正經地回我說:「忙著在大樹腳譙政府!」
去年母親過世。
她是一個記憶力超強,又善於講故事的人。
經驗中,有一次才剛在樹下聽男人們說完村子裡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在二二八事件中如何在火車裡被抓,說他如何有學問待人、如何仗義等等;
回到家裡,卻聽見媽媽在跟別人說那個男人的太太,
說的卻是她如何用許多碎布縫成漂亮的被子,
如何要小孩改吃當時比米便宜的麵粉食品,
以及,如何拒絕校長要他們家小孩繼續升學的勸說,
理由是:「書念多了,腦袋會跟她們父親一樣,黑白想。」
難怪自己有時會持平地自省:
男女在面對同樣的困境時,態度的差異到底在哪裡?
我簡單的歸納是:
男性想到的似乎是如何打破困境,女性則想著如何帶引大家度過困境。
父親在礦業蕭條時期受傷住在醫院,午後醒來,
望著窗外忽然悶叫一聲:「天無天理!」
而同一個時候,在礦場挑石頭打零工的母親卻說:「再艱苦也要笑給天看!」
這是家裡的例子。
最近正在寫一個舞台劇本,寫的是臺灣阿嬤生活的點滴,
想以她生命過程中經歷的幾個男人面對時代、文化變遷以及困境當前的態度,
來對照她那種看似軟弱但其實堅定,看似無為其實穿透一切,
看似無言其實令人感受深刻的動人形象。
在此同時卻讀到先覺出版社寄來的一本書稿《佐賀的超級阿嬤》。
閱讀過程的心情一如第一次看到《單車失竊記》,
差異只是前者輕快明亮,後者凝重深沈;
前者的主角是阿嬤,後者的主角是爸爸。
阿嬤以逆來順受、樂觀包容的方式面對貧窮,
爸爸則選擇以無力的報復面對困境。
同樣的時代,同樣的戰敗國,面對同樣的貧窮與生存,卻有不同的態度,
差異彷彿無關國籍,只在性別。
讓我們一起想像,一九四六年夏天的某一天,戰爭結束不久,
在義大利一個父親牽著兒子的手滿街找腳踏車的同時,
日本佐賀有一個阿嬤正在河邊撈起從上游市場流下來的菜葉,正開心地回家,
她的腰間綁著一根繩子,拖著一塊磁鐵,一路走,一些鐵釘鐵片正往磁鐵集中。
傍晚,當義大利的爸爸不顧兒子的哀求,正在打開別人腳踏車的鎖匙時,
日本的阿嬤正從磁鐵上取下一堆歹銅廢鐵,笑顏逐開。
當義大利的小孩驚慌無奈地看著爸爸被眾人責打、嘲弄的時候,
日本的孫子去看到阿嬤得意地跟他說:晚上有野菜雜炊可以吃,是河濱免費超商送來的!
閱讀最大的樂趣無非與自己的生命經驗相互交換印證。
讀完最大的感想是:
我母親說,再艱苦也要笑給天看。
佐賀的阿嬤卻更犀利,她是:
再艱苦,也要讓老天笑出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