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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收帳員(4)-帳本
作者: Bluer SKY	日期: 2007.05.24　　天氣: 　心情:

固定配樂，欲知原因，請看前一篇日記

~會不會，我們每個人都有一本帳本？
上面細細地記載著：
我滿足了誰什麼、幫助了誰什麼、辜負了誰什麼、傷害了誰什麼。~

店外開放的空間，讓我的放肆收斂了些，我終於站直身子，看著臭皮，臉上還有笑出來、未乾的眼淚。臭皮等我調勻氣息時才開口，
「編得不夠真實？」
「嗯！」我用力地點著頭，邊擦著臉上的淚漬。
「唉！台詞不夠有力，演技也有待加強。」臭皮微笑地說。
在在逐漸昏暗的暮色裡，就這麼一場我認定的胡鬧中，跟臭皮之間存在著那層我刻意忽略的薄冰，似乎也跟著帶著些涼意的風消失了。
「去吃飯吧！」
「嗯?」
「總要吃飯吧！」我點點頭。想起，從沒跟臭皮在除了小P的店以外的地方碰過面呢！
在這區小小的巷弄中，都是透天厝，很多都改成蠻有特色的小餐廳。我跟臭皮一路晃著，進到一家我們都覺得還不錯的店裡。
「說真的，剛剛我說的那些，你信多少？」在服務生擺好餐具後，臭皮開口。
「嗯~其實只有一部分我不信，就是收帳員的那部份，實在太扯了！」我忍不住又笑出來，但克制很多。
「你根本沒那個樣子！」
「那該有什麼樣子？」
「就是…判官的樣子。」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有什麼樣子，於是隨口胡謅。
「我嚴肅的表情，沒有加分？」
「沒有，反而讓你前面講的的話完全破功！不過你前面的話，真的讓我相信你會讀心，你說的都切中了我的想法。你怎麼猜到的？」
「我們講過很多話。其實很多時候，知道一個人的心思不是那麼難，只要你願意用心聽對方說的，久了，自然就會有邏輯出來了。」沒錯！臭皮是這樣的人。
我猛然想到，那我前一陣子的心思，不知道他看出來了嗎？不敢抬眼看他，我趕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不過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我稍稍鬆了口氣。
我突然很想問他，爲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說出我名字的事，但到嘴邊的話，卻又莫名地忍了下來。我撥弄著有碎花的桌布，抬頭看著臭皮，只見他很輕微地蹙了一下眉。
「你也認為靈魂是有重量的？」
「嗯，就像所謂的八字吧！黃曆上不都有計算方式嗎？」
「那為什麼有輕重之分呢？」臭皮輕描淡寫地問。我歪著頭想想，聳聳肩：
「大概是前世修得不夠，這輩子要來重修，把重量補到齊，才能脫離輪迴的苦海。」我把學校裡要修足學分才能畢業的理論搬出來。臭皮臉上浮現一抹笑。
臭小子，要誑我講輪迴了。耶，我也會讀心術喔！原來這就是『屁股一歪，就知道要放什麼屁！』的境界。
這時餐點上來，我決定不讓他得逞。「吃東西先！」。
我點了Double cheese的Pizza，開心地把cheese拉得長長的。用手，是的，我沒有秀氣地用刀叉，直接用手送進嘴巴，還一邊跟拉長的cheese糾纏。反正，我知道臭皮對我沒興趣，我也用不著裝模作樣。於是，我嗑掉臭皮盤子裡一半的蛤蠣，他吃掉我一半的Pizza。
當我們把桌上的餐點收拾得乾乾淨淨時，兩個人都忍不住滿足地嘆口氣。我念頭又轉到：唉！吃得精光，又沒形象了。
咖啡上來了，我決定先發制人。
「你剛剛說，交易那碼子事，你自己有什麼看法？」臭皮先是看了我一眼，一付他也知道我想放什麼屁的高深表情。
「你覺得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公平的嗎？」
「這問題不用問，也知道答案。當然是不盡公平的啊！」
「怎麼說呢？」這問句，讓我翻了個白眼。不都說不用問都知道了嗎？
「就像：努力工作，未必會得到賞識；愛一個人，未必得到同等回報的愛；疼愛子女，未必得到子女的尊重跟孝順，諸如此類的事情，說不完吧！」我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爲什麼還是有這麼多人，還在傻傻的努力？」臭皮停頓了一下，讓我思考。
「回到剛剛你說的，這些，或許就是他們這輩子要修的學分！」臭皮繼續說。
「難道這就『相欠債』？難道那些對自己不好的人，都是上輩子欠他們的？」
「不盡然。或許每個人的修為，都是各自要去承擔的。環境跟人，並不是造成這些不公平的原因。」由於餓昏飽呆，我呆了半晌。
「先生，請說白話文。」因為我真的消化不良。
「換個方式說：這些環境跟人，我們之所以走進它，與他們發生關連，是因為我們需要這樣的環境跟人來鍛鍊自己，就像走進考場接受考試一樣。並不是因為我們虧欠他們，所以他們才會出現。」臭皮耐心地說明。
「所以照這樣說，是因為個性裡面需要加強這樣的修為，所以我們才會『被安排』進到那樣的狀況？而不是因為這些人要討前世的債？」這是我能想出來的結論，但我又很不想把神鬼的理論放進來。
「其實每個人身上，應該都有歸欠別人的，跟被虧欠的，要真是每筆債都去討，那活著真的會很累呢！」
「那關於那些前世關聯，例如誰的前世是誰的誰，那樣的說法怎麼解釋？」我又有新問題。
「其實在那些說法裡，也有提到，有些人是在輪迴裡第一次遇到，毫無前因可循的。」
「嗯，是有聽說過。」我點著頭。
「或許，那些前世有牽連的，就是因為當時在對方身上種下了修不好自己的因，所以這輩子才會再遇到，要在對方身上重修。而這些，就稱之為合理的考試範圍。至於那些所謂的第一次，可能是加考題，臨時蹦出來的測驗。」我聽了這樣的解說，雖然覺得好笑，卻也不無道理。
這時又連想到那次小P提到，關於臭皮老是鍥而不捨地追求同一種類型女孩子的原因。
「沒聽過個性決定命運？有時你會發現，老是會來找你麻煩的，通常是個性裡最弱的那環。如果堅持不去改變個性的話，同樣的事總會重複發生。等到願意去修改自己看事情的角度時，會發現，原來認為的麻煩已經不是麻煩。」臭皮嘴角帶著ㄧ絲笑意地做結論。
「照這樣說的話，那還得感謝那些爲我們生命帶來鍛鍊的人，如果沒有這些，我們的靈魂可能都還超脫不了咧！那真要有很大的修為呢！」臭皮笑著看我，沒有接腔。
「如果是那樣，就表示修成正果囉！」我開心地覺得，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精采大結局。
「未必！人有很多面，在該修的事情上修好，除了要保持住，但在其他事情上，也不能失分啊！否則還了上辈子的，卻也欠下了下輩子的。」對於這個回答，我做了一個既驚訝又受不了的表情。
「小雷，做人本來就很難的。」
是啊！我知道啊！就像我坐在這裡，心裡有甜，也有苦啊！難道你也是我這辈子要修的課。
我甩甩頭，告訴自己不要繼續想下去。當我看向臭皮時，見他的視線落在窗外夜色裡的某一點上。
「你認為，我們每個人是不是都會有一本生命的帳本，上面細細地記載著：我滿足了誰什麼、幫助了誰什麼、辜負了誰什麼、傷害了誰什麼。最後在生命的終點上，會被做一個總結，才決定靈魂的去向？」臭皮講完最後一個字，回過頭看著我。
我沒說話。直覺告訴我，有些我不想要，卻不得不接受的東西，正在前面等著捕獲我。

(音樂取自網路，如有侵權，煩請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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