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父母離異後

母親獨自一人搬回娘家

母親很想都將我們三姊妹帶在身邊

但因為沒有能力養育

在加上身體越來越不好

因為母親有糖尿病

據說母親身體原本不是這樣

好像是因為生產後沒好好做月子

又喜愛吃甜食

母親回到娘家後

為了生活

和醫療費

母親去跟人批水果來賣

她那原本豐滿的身體

因病漸漸消瘦

而我們又無法陪著她

每每去看她

都會有一種感覺

好似風一吹就會被吹走

氣色也越來越不好

母親本來應該要好好養病

但因為她認為

她是嫁出去的女兒

又帶一身病回去

而醫療費又是一筆龐大的開銷

她不想給家人添麻煩

她想多少幫貼補一下家用

看在我們的眼裡

真的好不捨

那時年紀小無法賺錢讓母親養病

只能去看母親時

幫忙賣賣水果

每次看到母親受病魔折磨心就好痛

因為母親必須去洗腎

聽說人只要一洗腎整個人會越來越虛

而洗腎是很痛苦的

也許是因為這樣

母親的身體越來越差

我永遠記得

有一次

母親帶我們去吃牛排

她自己不能吃

卻還是帶我們去吃

而她只能在一旁看著我們吃

每次去外婆家看母親

母親都會問我們要吃什麼

我們都會說要吃炒肉飯

因為媽媽做的飯最好吃

那滋味到現在我都還記得

有時要自己做

就是沒母親做的味道

那道炒肉飯

是我們讀書時最愛帶的

每次母親都會問

你們便當要帶什麼

一律都是炒肉飯

母親去世時

我國中三年級

我還記得

我們是星期六去外婆家住一天

那時母親還好好的

但她總會跟我們說一些話

好似在交代遺言般

大姊說

母親最近都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像是如果她不在了

她想用火化的

放在廟宇

不要用土葬的

要我們要好好聽後媽的話

這樣才不會被打

我們一聽到

都會說不要亂說話

還會跟母親說

您會活很久

我們會賺很多錢

然後買房子我們住一起

那時母親只是笑笑

我想母親大概是知道自己

將不久於人世了

果然

星期一凌晨

就接到大姐來電說

母親送去醫院了

那時還以為只是病危

沒想到是過世了

據說是在家就已往生

直接送去殯儀館

而我跟三妹

也因此沒見到母親最後一面

甚至沒陪在母親身邊

那是我跟三妹心中永遠的痛和遺憾

而母親的遺憾

我想應該是

她無法等到我們長大

也無法看到我們最後一面

大姊說

母親那天晚上

一直想下床走路

也一直說

她感覺到房間有很多人

我姊還放佛經給母親聽想讓她安心

後來大姊做了一個夢

她說她夢到母親在一個很漂亮的花園

跟她說話

沒多久就起大霧

她隱約聽到母親在叫她

母親跟大姊說

她想上廁所

沒想到上完廁所

母親就走了

到現在我只要一想到母親

我就會為母親感到委屈

不平和心疼

母親從年輕到她往生

都沒享受過

她年輕為家為丈夫為小孩

到頭來換到的是什麼

是一身病痛

女兒們無法在身邊侍奉

丈夫又背棄她

母親往生時才30幾歲

其實母親還在時

一直掛念著她送人的女兒

這又是另一段故事

等我心情平復後

會再繼續

母親要我們不要和四妹斷了聯絡

母親往生時

我們也很想找到四妹

來送終

但四妹年紀小

她的養父母

不太想讓她知道

而我們又不知道聯絡方式

也就作罷

這讓我們對母親感到愧疚

但讓我感到很難過的事

也是我最近才知道

母親當時回娘家戶口並沒有入外公家

而是獨自一戶

這讓我更加難過

連到往生都是一人

感覺很淒涼

每當看到別人的母親

手牽著小孩

那細心呵護的模樣

還有難過時母親抱在懷裡

安慰的畫面就好生羨慕

我想對母親說

對不起

女兒無能

女兒無法讓您過好生活

無法孝順您

女兒只求來生在孝順

媽........我們想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