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晚上七點多,一位四十多歲的男病患,意識清醒(GCS:E4M6V5),表示因腹瀉(diarrhea)、低血壓(hypotension)、喘(SOB)等病況不穩定,由急診(ER)送至內科加護病房(MICU)密切觀察。 5/30凌晨因咳粉紅泡沫痰(pink froth)、喘、動脈血液氣體分析(ABG)呈現代謝性酸中毒(metabolic acidoses combine CO2 retension),予酸鹼中和液體(Jusomin)使用,醫師向病人及家屬解釋後同意嘴巴插氣管內管(endotracheal tube)和呼吸器(Ventilator)使用,動脈血液氣體分析未明顯改善,呼吸器使用 100% 氧氣。 5/30中午因動脈血液氣體分析嚴重偏酸,持續點滴滴注酸鹼中和液體未明顯改善,血壓一直偏低,升高血壓的點滴針(Dopamin and Levophed)持續點滴滴注未明顯改善,醫師向病人及家屬解釋後同意左腹股溝處插管洗24小時連續性洗腎。 因病人呼吸一直偏喘,35~40次/分,予點滴鎮定劑(Midazolam and Cisatracuium)使用,之後,病人陷入昏睡,再也沒有清醒過來了(GCS:E1M1VE)。 晚上八點多,病人的心跳從每分100多下降至80多次,血壓及血液偏酸未明顯矯正回來,醫師向家屬(病人的大哥、病人的妻及子)解釋病情危急,隨時會回家,請家屬先做心理準備及討論有關是否要拒絕急救的相關事項等等,病人的妻及子無法接受,病人的妻悲傷下差點兒站不住,同事們緊急拉一把可以靠背休息的椅子來,病人的妻哭喊著:「醫生,求求你救救他,他還這麼年輕,只是拉肚子來醫院而已,拜託你,求求你救救他。」 醫生:「能用的,我們都用了。他感染、敗血症都太嚴重了。肺及腎及血液方面等等都有問題。我們真的盡力了。」 一旁的護士配合醫生說的話,努力地點點頭。 病人的妻在病人床旁哀慟地喊著:「老公,你要加油呀,不要放棄,千萬不要放棄,我跟小孩都需要你呀!醫生都用最好的藥在治療你,你千萬不要放棄,你走了的話,我該怎麼辦呀?」 九點多,病人在家屬的陪伴下,心跳停止,緊急地打了第二隻強心針,病人的妻子在兒子的攙扶下哭倒:「爸爸不理我們了,爸爸真的不理我們了……。」 近十點,救護車及特別護士到達,留下病人的妻子哀傷地哭喊聲以及病人的兒子那雙強忍著流淚的紅眼睛,在加護病房的空間裡回音,在我的記憶裡迴盪。 什麼時候是詢問病人最重要的心願或最想完成的事?什麼時候是向家屬提是否要填寫拒絕急救的同意書之最佳時間點?什麼時候才是可以讓病人留最後一口氣回家的最好時間點? 為什麼醫生及護士都要那麼冷靜或冷漠地看淡這樣的離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