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憶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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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一個人喝悶酒會得內傷喔！』

「老頭子，你管的有點多喔？」

一抹熟悉的香氣，輕鬆裡帶著點輕挑，真是招牌笑容。說你老就直接默認，銀雪蒼蒼的少年白，又何影響溫柔髮絲下那張俊俏容顏。

「一定是那頭愛管閒事的熊跟你說的。」看你到處找櫃子翻抽屜就知道你不曉得杯子放哪裡。

『不不不，我這是心有靈犀，知道妳悶，心情不好~!，…咦？…在哪咧…？…』

「這裡～。」我拿了個瓷杯擱桌上，「年紀大了視力退化眼睛不好，連個杯子都找不到。」

『哈哈哈~好過小姑娘妳年紀輕輕就惹病一身，』突然，你笑容裡多了點無能為力的愛憐：『倘若我還能…，就便是…』

「好了，」我打住你的話，那句話出口我會覺得很傷感：「不是說要陪我喝酒麼？」

都只想到別人，卻不曾為你自己著想過。

『是啊。』你笑了。

笑的眼睛瞇成了一雙月牙彎，不知為何，心底明白那是強打出來的笑容，因為你永遠都是用你開朗陽光的一面面對我們。

夜晚，天涼，入了秋，只是挨著肩坐，喝酒對著窗外冷風走，我幾許辛愁藏心中。

「…我很想你呢。」話，化整為零，腦海千言萬語，只剩這一句。

我淡淡的說。

『我知道。』突然耍賴，一股腦直接靠著我肩膀睡倒來。

你看著我，又是那種笑容，每次都打哈哈過去，氣惱，但就是敵不過你那太超過的溫柔，所以被你牽著鼻子走，所以縱容你的全然不保留，…所以…所以…

所以，後悔，後悔沒有能力把笑個不停的你留住，所以…捨不得你走。

「我們，都沒人留的住你。」

『換做是你們誰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都會這麼做。』

「才不信。」誰不知道你最會騙人，卻都心甘情願讓你欺騙。

該怪你嗎？…有誰怪的出口，便是氣，又奈何？

…因為我們都太愛你了。

『哎呀呀～！』

我一把搶下他的杯子。

『一瓶喝不…』突然間，眼淚落入和了酒，苦澀味道更令人心傷。

靜默，半响，你從我顫抖捏緊的手中取下瓷杯，一飲，而盡。

『苦了酒，苦了心，何苦，何苦？』

淡淡笑容，我很想叫你不要再笑了，你越是笑，我的眼淚越是停不住。

『別哭哪～姑娘，…妳就明知道我最沒辦法看到女人哭了。』

額貼著額的距離，冷冷指尖，貼上我的唇：『要不，要哭就不要咬嘴唇，咬醜了就不好看了，哪，姑娘家的唇瓣甜甜的，就是笑起來才可愛。』

身上的香氣，你一直都存在。

「…我…能不能，要你不要走？」扯著他淡黃襟裳一把擁住，好不爭氣，這句話，我仍然遏制不了脫口而出：「你說的話，到底哪一天成眞？到底哪一天才會成眞？」

淚，濕了你肩領，點點，滴滴，我任性哭鬧了起來，你，只靜靜的將我攬在懷中，緩緩拍哄著。

明明，那香氣就沒有散去過。

你也明白，懷著那顆愧疚的心，而不知該怎麼彌補我…彌補我們失去你的痛。

縱使太過清楚明瞭我們捨不得你走。

哭不盡的淚水彷似當時落雨紛紛的苦楝花，拂了一身還滿的傷惆，曾幾何時，我們只能在苦楝花樹下想著你。

苦楝，不是開在春天嗎？…你帶走了春，留下不會離開的寒冷在心底，飄過的香氣以為你來，回頭，你又在哪裡？你到底又在何方？

『原諒我的任性吧，哪！』

拭去星淚不止，輕輕墜點的唇，是苦楝的味道不去，苦戀的痛更留心底，便是那一抹淡淡輕柔溫暖的溫柔。

一陣冷風過，香味散，人影消，酒盡，夢醉，愁不休。

我醒了。

醒在小桌邊。

彷似一開始就只有我一人。

桌上，擱著一口白磁杯，杯緣餘溫，杯底殘冷，莫名留下的一絲苦楝香，用來證明。

我知道。

…你來過。